【Superman/Batman】【Sentinel&Guide AU】Vivre (8)

2013/12/08 § 0

提醒:
1.這是個哨兵/嚮導的AU題材背景,但與一般此設定的故事背景不一樣的是,在這個故事中,哨兵與嚮導這類人種尚未被大多數人類接受,有關他們的各種知識仍然不完全,所有人都還在摸索中。

2.在這個背景裡沒有外星人、沒有超能力者、沒有古老種族,這個世界觀裡只有哨兵與嚮導。另外,這裡沒有超人(暫時),也沒有Kal-El,這裡有的只有Clark。

3.前期有Dick/Bruce傾向。但是由於劇情需要的安排,所以不會有超越PG級的內容出現。請會反感者注意閱讀。

4.這就是個作者腦洞開很大,充滿各種狗血劇情卻硬要偽裝成硬派路線的故事。它就是個同人小說!所以如果發現有任何不合邏輯的問題....一定是作者腦洞補不起來請快點通知作者(艸)總之大家歡迎幫抓蟲喔喔~~QAQ


配對:Superman/Batman


分級:全文會有NC17內容。




Vivre (8)




克拉克蹲在窗外安全梯的平台上,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等在這裡,只是他發現自己不想離開這兒半步。

窗簾已經拉上了,他竭盡全力不去聽房間裡頭發生什麼事,多虧他良好的隔音措施,把房裡的聲音壓到即便以他的感官不仔細聽就只有低微的嗡嗡聲,克拉克對此有些懊惱,但又覺得這麼想的自己太缺德。

「你相信嗎?他就這樣叫我走開。」克拉克對那隻貓大發牢騷,牠從剛才起就一直坐在這兒,難得地和克拉克分享牠的地盤而沒走開。

「這可是我家,況且我也有出一份力。」他嘟囔。貓舔了舔手,接著細細梳理起牠的鬍子,對於人類無關痛癢的抱怨不置一詞。

克拉克盯著樓房間切割出的天空空隙直瞧,長長嘆息一聲,把頭給埋到環著膝的手臂裡。

貓無視他的怪異行徑,甩甩尾巴起身,從欄杆上躍進夜色裡,開始今晚的狩獵。







布魯斯坐到沙發上,他把瑟琳娜的上半身稍微抬起來,靠在自己身上,伸出手臂環住她的肩膀。

「瑟琳娜。」他輕聲喚。

女人開始用力抽氣,手指蜷緊。布魯斯把手按到她的手上,讓她放鬆。

他伸出精神臂觸碰她的精神領域,那片開放式的銀色地帶看起來像一幅掉了漆的畫,在斑駁的邊緣,不規則的裂痕還在朝其他光芒閃爍的部份蔓延,一片片銀光剝落,像落葉墜進黑暗虛空。

這一切是這麼安靜,就像老人在臨終之日前的悄聲告別。

悲傷漫過布魯斯的心臟,他握住瑟琳娜的手,把頭埋在她沒有受傷的那處頸邊。

在凋零的精神領域裡,他聽見有什麼在呦呦低泣,布魯斯把精神臂再往裡頭探一些,那兒有團星雲似的東西旋轉著,光芒在它身上一明一滅,一次比一次微弱,但一次比一次賣力,彷彿在最後關頭也拚命想跳動求生的心臟。當那光芒最終熄滅,星雲無聲炸裂,雪塵似的銀光落在斑駁的銀色圖景裡,有那麼一瞬間填補了殘破的部份。

「......布魯斯。」

布魯斯抬頭,看見稍微掀開一點的青腫眼皮下瑟琳娜像貓一樣的眼睛,它的顏色依然如布魯斯記憶中的銳利,但多了以往不曾有的疲憊。

「瑟琳娜......」他遲疑了,對這樣的相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脫口而出的只是陳腔濫調的安慰。「妳會沒事的。」

貓女笑了。「別對我說謊,布魯斯。」她身體的疼痛震動了傷處,她大口抽泣,哽咽在她喉嚨裡形成痛苦的咕嚕聲。

布魯斯看不下去了,她已經時日無多,不應該再受此折磨。

纏繞在身體上的疼痛感突然消失,就像開啟的燈光被人按下開關熄滅那樣,瑟琳娜睜開眼睛,凝視擁著她的男人。「發生什麼......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切斷妳的痛覺感官。」布魯斯說。

「真貼心。」她微笑。「我就知道你會來,你會為了高譚的人而來。」

「這不是為了高譚,瑟琳娜。」他的聲音噎住了,接下來要說的話對他而言太殘酷,「瑟琳娜......」他一再嘗試著說出口,但聲音就是堵在喉嚨口。

瑟琳娜握住了他抓著她手的手指,用上了她最溫柔的力道。「我知道。」她說:「她和我連結了,布魯斯。」他看著她的眼睛,終於知道裡頭的疲憊從哪來。

「我知道她走了。」她說。

布魯斯抓緊她的手。「我很抱歉。」

瑟琳娜沒說話,她閉上眼睛,肺部的呼吸起伏越來越小。慌張攫住布魯斯。「瑟琳娜。」

她沒回應。

他抓著她的肩膀搖晃。「瑟琳娜。」他說:「妳得告訴我發生了什麼,瑟琳娜!」

她虛弱地睜開眼睛,凝視了他好一陣。「這就是你的壞習慣,布魯斯,永遠想知道真相......」

他不管她話裡熟悉的諷刺,只是堅持,「告訴我。」

瑟琳娜深深喘氣,她眼裡的光芒越來越黯淡。布魯斯再次探進他的精神臂,朝瑟琳娜的意識輸送進一陣和緩的撫慰。他不擔心會造成連結或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瑟琳娜的精神領域已經虛弱到承擔不起任何活動。這又是另一種諷刺,他們糾纏了那麼久,一直小心翼翼抗拒對方對自己那股朦朧的吸引力,卻直到一個人即將離世之際,才能毫無顧忌。

「是我先認出她的。」瑟琳娜緩慢地說:「她有一個英俊的丈夫,瑪姬和他一起來參加育幼院的捐款酒會,他們看起來很幸福......我想這樣就夠了,她看起來真的很不錯......但她也看到我了。她告訴我,她從沒有忘記我,她說,她想和我保持連絡。」

「妳答應她了?」

「我答應了......即使我不知道這麼做是否恰當,我們都和小時候不一樣了。」她停下來,回憶起童年時光讓她的表情充滿緬懷,布魯斯頭一次看見貓女如此柔軟的模樣。他把她攬得更緊了些,她嘆了口氣,繼續說。

「但她看起來很高興,所以我想也許我做的事對她而言是好的......直到她打電話給我,告訴我她丈夫過世了,我連夜搭飛機飛到大都會,在她家裡見她,就是那時候我發現......她是個嚮導,布魯斯。」她攥緊布魯斯的手,「她讓我瘋狂。」

「就在那天,我們連結了。」

「......那是怎麼發生的?她——強迫妳了嗎?」

她看進他眼裡。「一切你曾擔心的都沒有發生。」她說道:「我知道她是我的嚮導,沒人像她那樣讓我渴望,她需要我,而我也需要她,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連結就這麼成立,而我們就這樣......變得完整。布魯斯,我從沒感覺過自己這麼完整,沒這麼滿足於讓一個人擁有我的全部、而我也擁有她的全部......」

「然後,後來怎麼了?是什麼讓妳們分開?」

「然後我們打算離開大都會和高譚,到別的城市去。高譚太危險,而大都會對哨兵很不友善。我離開去安排我們的行程,但突然的,她消失了。自連結以後我時時刻刻都能感覺到她,但那瞬間——她消失了,就像她從沒在我腦子裡存在過似的,我就知道出事了,我趕回她的住所,沒看到她的人,但我聞到一些熟悉的氣味,我認得那個人的味道,那是假臉幫在高譚辦事處的一個負責人,我和他交過幾次手,我從沒忘記過他身上那股臭氣。」

「我找到他們的老巢,逼問他,但什麼收穫都沒有,他說嚮導生意太危險,他們拿到貨就送到指定地點,接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那是第一次我失去她。」

瑟琳娜深深地闔上眼,停止了說話,但她的呼吸讓布魯斯知道她還和他在一起。

過了一段時間,她微弱的聲音才鑽進他耳裡。「你在嗎,布魯斯?」

「我在。」

「我感覺好冷.....」她的嘴唇只剩下細語的幅度,布魯斯得很靠近才聽得清她說什麼。

「我看看我能做什麼。」他說,扯起絲被把瑟琳娜抱得更緊一些,他搓揉她的手,但才剛染上去的溫度很快又變得冰冷,布魯斯試圖用暖意包裹她的感官,但他輸送過去的感覺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沒有用,布魯斯。」瑟琳娜按住他的手。「這感覺......就像我知道我失去她的時候一樣,你的頭腦裡面有一片你無法忽視的空洞,所有寒冷和絕望從那裡面湧出來,你卻沒辦法關上它,那不只是失去一個人這麼簡單,布魯斯,那是失去我一部份的靈魂。」

「我知道我那時候陷入了癲狂,我能感覺到它是怎麼腐蝕我的,你會很意外,那是循序漸進的,而瘋狂說服你接納它,因為只有那樣才能停止痛苦,布魯斯——我不是因為接觸了嚮導發狂,布魯斯,我是因為失去了她而發狂......」

布魯斯注視她的臉龐,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斑。「我知道。」他保證道:「我知道......」

瑟琳娜微笑。

她繼續往下說:「我回了高譚,偷偷的,不想驚動任何人,我知道我要找回她,但那段時間的記憶很零碎,我不確定我記得些什麼......」

「那麼,妳記得......劇院街公寓三樓的女孩嗎?」

瑟琳娜停了停,狀似在思考。「......是的......那個女孩——她有一頭......就像瑪姬那樣的褐髮......我記得我很生氣、很生氣......因為那房間裡還有一個哨兵......假臉幫的哨兵......我打了他——而那個女孩......她沒事吧?布魯斯?她還好嗎?」

布魯斯嚥下苦澀。所以,就是從這時候起,癲狂的症狀開始完全影響她......

「她沒事。」他說:「妳嚇到她了。」

「我攻擊她了?」她的聲音裡有憂慮。

布魯斯點頭,但瑟琳娜沒反應,他才意識到她已經看不見了。「只是皮肉傷,妳很快就離開了,她只受了輕傷,她沒事。」

瑟琳娜鬆了口氣,她閉上眼睛,布魯斯沒再堅持讓她睜眼。「我很抱歉。」她說:「還有你那隻小小鳥,我知道是他......但我停不下來,我那時是那麼生氣......」

「妳知道那是羅賓,當妳攻擊他的時候?」這不合理,布魯斯想道。如果瑟琳娜那時已經在癲狂,她不可能還有理智認出羅賓來。

她輕輕點頭。「知道一點......」她嚥了幾口氣,說話的速度越來越慢。「我可以感覺到她......很微弱,但她確實在,她透過我們的連結喊我,讓我冷靜,但她離得那麼遠而我又那麼、那麼的生氣......我不想讓她傷心,不想讓她哭......她在我腦子裡一直在哭......我想找到她讓她別哭,我想把她再擁在懷裡......那天......我失手了,但我再找到機會......從黑面人的副手那裡偷來他們的交易數據......找到一個地址......」

「就是那個研究所的地址。」

瑟琳娜再次點頭,幅度小得幾乎不可辨。「越接近她,我就越能找回自我,她一直一直支撐著我,抓著我不讓我往更瘋狂的地方去,她是我的錨、我的方向和嚮導,布魯斯......但我失去她了......一切都太遲了......」

「不,瑟琳娜。」布魯斯顫抖著,徒勞無功地勢圖搜尋她越來越微弱的脈搏。「妳很堅強、妳夠堅強,妳可以活下來的......」

「但我不想,布魯斯。」

布魯斯停下。震驚地看著懷裡女人沉靜的面容。「不。」他低聲咆哮,絕望正在鞭打他的心臟。「這是因為連結嗎?妳需要一個連結嗎?我可以——」

「別!」瑟琳娜突然喊,她的聲音恢復了力道,但就那麼一瞬,也只要那麼一瞬,狂亂離開了布魯斯的頭腦,他停下來,凝視瑟琳娜再次睜開的眼睛。

那雙貓一樣神祕的眼睛。

「別侮辱我,布魯斯......」她攥緊他的手,力道大得在布魯斯手背上留下指痕。「我只要她。」她低聲說。

布魯斯低下頭,將額頭抵在她的肩膀上,她身上還帶著血和一點點她自身的氣味,非常微弱,就像她的生命和她已在遠去、而布魯斯捉不到的意識。

「有件事我得告訴你......瑪姬.....她說.....強大的情感衝擊,能讓......嚮導的能力覺醒,她說那就是為什麼她從沒發現自己是嚮導......直到她丈夫死去那一刻......」她抬手,指尖撫過布魯斯耳邊的碎髮。「你錯了......那不是你的詛咒......那是每個人遇到.....都無可奈何的事......」

「為什麼她會知道......」布魯斯抬起頭,握住她滑落至他臉龐邊的手。

瑟琳娜最後微笑。「她聽到他們......說的。」她閉上眼後又說:「告訴你的小鳥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把他打得那麼慘......」

「我會轉告他。」

「......還有,布魯斯?」

「什麼?」

「你得再找個人陪你談心......一個哨兵最好......」

她走了。

銀色的精神領域變成一片黑暗的空洞。

布魯斯垂首,把啜泣埋進她的肩頭。










太陽升起了。

克拉克凝視著從灰色漸漸轉白的天空,不知道第幾次的伸手摩挲雙臂,其實這沒什麼用,他只是習慣性地給自己找點事做。他沒去算自己到底在外頭待了多久,只是又在寒冷的早晨空氣中吐出一口冒著白煙的氣。

又過好一陣子,他聽到貓柔軟的腳步聲。牠從屋頂上順著安全梯一路爬下來,經過克拉克的時候瞧了他幾眼,好像不怎麼明白為什麼這個人類大塊頭直到現在還在這兒。

連克拉克自己也不明白。

他又嘆息一聲,試探性地朝貓伸出手。貓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克拉克又把手伸長了些,在貓背脊上撫過,貓毛有些刺手,克拉克覺得那觸感有些奇怪,貓似乎也這麼覺得,牠站起來繞了兩圈又坐下,開始舔自己背部的毛。

「我猜我們還是別做這種不習慣的事吧。」克拉克嘆息。

他再次盯著天空,開始想沒有星星可以數的時候,也許他該換數飄過的雲朵。

但幸好他不需要為該怎麼計算雲朵困擾,身後的窗戶傳來敲打聲,克拉克回頭,看見窗簾被拉開一小角,佔據了他房間一整晚的那人朝他勾了勾手指。

克拉克立刻跳起來,從窗子鑽回溫暖的室內。但屋裡的氣氛讓他收起笑容。他關上窗,正打算問發生了什麼事,就看見沙發床上的女人被折疊整齊的絲布從頭到腳整齊地蓋好了。

他的表情僵住了。「她......」他咬著下唇,好一會才能夠說話。「她的傷勢並不......」

「她的嚮導死了。」布魯斯說:「致命傷不在身體上,在她的精神裡。」

「我很抱歉。」克拉克輕聲說。

布魯斯點點頭,直盯著沙發上的遺體看,一句話也沒打算說。

克拉克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盯著對方瞧讓他很不自在,但把人就這樣晾在這裡也不對。他搜索枯腸,終於找到了一句能問的。「你想吃些什麼嗎?我還有一些鬆餅——還有沙拉......你整夜都沒吃東西......」

「隨便吧。」那人說。

克拉克點頭,進廚房準備早餐。除了沙拉以外,他還另外炒了蛋,還有兩人份的鬆餅,又沖了茶,用盤子端到客廳來。

布魯斯依然維持他進廚房前的姿勢,坐在茶几上,盯著女人的遺體看,一動不動的像座沉思者的雕像。

「吃一點吧。」克拉克把布魯斯那份放到他旁邊。

他轉頭看了盤子裡的早餐一眼,從桌上下來,坐上旁邊的椅子,拉過盤子吃了起來。克拉克鬆口氣,替他在杯子裡倒滿茶,端過自己的那份開始吃。

進餐過程非常安靜,沒有人說話,就連叉子碰撞盤子的聲音也極少。布魯斯吃得很快,但動作很輕柔,顯然有良好的家教禮儀,克拉克盯著他優雅使用叉子的手入了迷,一下子忘記自己剷到嘴邊的炒蛋還沒入口,蛋掉到盤子邊緣,布魯斯一眼掃過來,克拉克尷尬地笑笑,把掉落的蛋撥回盤子中央,重新剷了一些送進嘴裡。

結束用餐的布魯斯端起茶輕啜,他放下茶杯的時候,手指沒離開杯柄。他用拇指摩挲克拉克的廉價馬克杯杯緣,看起來若有所思。

克拉克嚥下最後一口鬆餅,也喝了口茶的時候,男人突兀地開口了。

「她叫瑟琳娜,瑟琳娜.凱爾。我們認識很久了。」

克拉克放下杯子,「你們一定很親密。」

布魯斯注視著對面哨兵滿含悲傷的真摯藍色眼睛,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他們坐在一起,靠得這麼近,他卻沒覺得恐慌,而這男人也沒有任何發狂煩躁的徵狀,這一切是這麼的......平靜,令他難以置信。

「我們是很親近。」鬼使神差地,布魯斯發現承認這一點對他來說並不困難,或者說,他現在需要承認這一點,需要有個機會說出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是敵人,大多數時間也是。」

「但有些時候她比誰都要懂你?」克拉克說。

「你怎麼知道。」

哨兵靦腆地笑了。「猜的。我是記者,你知道,我的工作就是觀察人們。」

布魯斯端起茶杯喃喃道:「我就說我討厭記者。」

克拉克輕笑出聲。片刻,他收起笑容,換上嚴肅的神情。「我為你的失去感到遺憾,有什麼我可以做的嗎?」

是的,有的。一道聲音在布魯斯腦中吶喊,但他毫不理會它。「你不怕我把你牽扯進這些事情裡會毀掉你的整個生活?」

令他意外的,這個看起來像個純樸青年的男人露出了一個布魯斯會稱作無畏的笑容。「我是個哨兵,這代表危險一直以來都沒在我的生活中缺席過,韋恩先生。」

布魯斯哼哼,一口飲盡了茶。「你可以叫我布魯斯。」

隨即,那個看起來彷彿某種英雄似的男人又露出了孩子一樣的表情。「那你也可以叫我克拉克,布魯斯。」他朝他伸出手,像個剛交到這輩子最好摯友的男孩那樣歡欣雀躍。「克拉克.肯特,我來自堪薩斯。」

「農場男孩,怪不得一臉鄉下相。」布魯斯評論道,無視他伸出的手。

克拉克悻悻然收回手,「為什麼每個人都這麼說?」他抱怨。

「因為這是事實。」布魯斯又說。

克拉克張嘴欲辯,表情卻突然凍結,那讓他看起來有些可笑,但布魯斯卻沒笑。

「發生了什麼?」他問。

克拉克的表情一瞬間變得為難起來。「你得快躲起來。」他說,匆匆收拾用完餐的盤子,把它們一古腦丟進洗碗槽,又回到客廳開始瘋狂地收拾東西。

布魯斯又迷惑又緊張。「怎麼了?」他再問。

「我同事——她來了——那、那、那——」他指著瑟琳娜,緊張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是朝另外一間房間揮著手。「快,臥室!」

布魯斯衝過去一把抱起瑟琳娜的身體躲進臥室。幾乎同時,敲門聲響徹整個房間。

克拉克還能聽見露薏絲在門外喊他。「克拉克?克拉克——為什麼你又不接手機——克拉克!」

沒時間收拾其他東西了。克拉克著急的想,匆忙前去應門。

他拉開門,只打開半個人寬的空隙,女記者寫滿不滿的麗容就出現在門後。

「嘿,露薏絲。」他說。

露薏絲噘唇冷哼。「嘿個鬼。你昨天到底跑到哪裡去了?我打了一整天電話找你——」

「呃......我弄丟了手機,我很抱歉,露薏絲......」

女記者狐疑地上下打量這男人,他看起來不怎麼好,頭髮亂糟糟,眼角有血絲,而且還穿著和昨天一樣的襯衫。露薏絲的氣這才消了一些。「好吧,但你到底上廁所上到哪了?他們封鎖大樓之後我在外頭等了你老半天沒看到你,我就先回報社了。」

封鎖?克拉克心裡劃過一絲預感,直覺告訴他大樓封鎖恐怕和自己昨晚的行徑脫不了關係。「呃......我跟著人走,但迷路了.....他們留我問了幾個問題,弄到半夜,我們一定錯過了。」他邊說邊掛上抱歉的微笑,暗自希望這些模稜兩可的答案能唬弄過去。

露薏絲瞇眼盯著他的臉直瞧,看得克拉克心中忐忑,好一陣子她才聳肩說:「算了,我打聽到一點有用的消息,你聽過克萊恩博士嗎?他的名字登記在那棟大樓裡其中一間研究室,他——」說著她就想把門推開一些。

克拉克急忙撐住門,眼角瞥見從臥室候出來朝這裡看的布魯斯,連忙朝他使眼色,但那男人只是用非常緩慢的動作挑起一邊眉毛,對克拉克的眼神暗示一臉不以為然。

「你幹麼?為什麼不讓我進去?」女記者發現不對勁了,她停下推門的動作,雙手環胸。「你在藏什麼?」

克拉克只覺得頭皮發麻。「我沒有啊,什麼藏什麼?哈、哈......」那笑聲他自己聽起來都心虛,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最艱難的時刻了。克拉克想。

「那你擋著門幹什麼?」露薏絲拔高音量,擺出她那副不追根究柢不善罷甘休的架勢。克拉克背脊發寒,而布魯斯這時卻慢悠悠地晃過來,好像在看什麼肥皂鬧劇一樣把身體倚在牆上,好整以暇的從旁盯著他。

「我、我沒有擋著門啊。」克拉克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視線從那個黑衣男人身上拔下來,交還給眼前已經面色不善的記者小姐。「只、只是門、門——它壞了。」

「門,壞了?」露薏絲重覆。

「對、對,門壞了,它有點打不開......八成是鉸鏈卡死。」克拉克邊說邊乾笑。

一旁,布魯斯翻了個「認真的嗎」白眼。克拉克注意到了,但露薏絲可沒給他更多分心的時間。

「你在開什麼鬼玩笑?克拉克.肯特,你吃錯藥了嗎?」

「我不——」克拉克被女記者的高聲質問弄得頭皮發麻,就在他手忙腳亂的想著乾脆甩門好了,一道慵懶聲音僵住了露薏絲還打算推門的動作。

「有什麼事嗎?克拉克親愛的?」

克拉克後頸的寒毛還沒來得及全豎起來,一具溫暖的身體就從後頭挨上他的背,一個端正的下巴親暱抵上他的肩頭,一隻手按住他扶在門框上的手,他發現他整個人被固定住了,動彈不得。

而和他一樣動彈不得的還有因眼前這親暱畫面目瞪口呆的露薏絲。

「一位可愛的女士。真令人意外。」從那雙嘴唇裡吐出柔膩的聲音,順著他呼出的暖氣滑過克拉克的耳緣,激起他一陣雞皮疙瘩。「你怎麼沒告訴我你認識這樣的美女,克拉克?」

克拉克嚇得差點沒跳起來。「布魯斯!」他幾乎是尖叫著把靠在身上的男人推開。

布魯斯甚至還露出了那種被排擠的可憐兮兮表情。

這番鬧劇讓露薏絲往後退了一步,似乎她需要點空間來消化眼前這一幕。「克拉克?」她的眼神從報社裡的木訥小記者再移到旁邊那個只穿著黑色背心和長褲,頂著頭凌亂黑髮和溼潤眼睛俊美帥哥。「布魯斯.韋恩?」

「不、不是妳想——」克拉克的辯解才剛開了頭,就被人一把往旁邊推開。

布魯斯大方拉開門,包在緊身褲和彈性背心裡的健美身體以一種令人心醉的姿勢倚在門邊。「嘿,妳知道我呢,可惜我還不知道妳的名字,小甜心。」

「露薏絲.蓮恩,韋恩先生,我想跑社會和財經版的記者對您的名字和臉應該都記得很清楚。」露薏絲的震驚只持續到布魯斯朝她伸出手來為止,她禮貌的回握了,而且還趁機遞了張名片到布魯斯手裡。

「星球日報。」布魯斯看著那張名片上的抬頭,嘴角掛上一個迷人的微笑。「所以妳是克拉克的同事?真可惜我的公司裡沒有一個像妳這樣的美女員工。」

「我猜您大概連您公司裡有哪些員工都不清楚吧。」露薏絲說。

布魯斯只是報以毫無動搖的笑容。

他問:「妳要進來嗎?就待一會?我帶了很好的茶葉來給克拉克,也許妳可以教教他怎麼品嚐。」

露薏絲扯開笑容婉拒,她對韋恩眼神裡那根尖銳的刺探再明白不過,而她一點也不想淌這性質的混水。「我想還是不了。我只是來和克拉克說點工作上的事。」

高譚富豪撇撇嘴。「這樣嗎?真可惜,也許下次一起用餐?」

「也許。」

看著那位高譚男人在始終侷促的克拉克肩上隨性地拍了兩下,拇指親暱滑過年輕記者的肩頭肌肉,信步走回房裡,露薏絲朝克拉克轉來的笑容立刻垮下來,變成一個驚嚇的表情。「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布魯斯.韋恩?」

這真是個好問題。他也想知道。克拉克盡力強顏歡笑。「上次的採訪?」他隨口謅道。幸好現在路薏絲也沒心情追問原委。「我很抱歉,他晚上突然跑來......我準備準備就去辦公室——」

「不用了。」她打斷他,似乎還為剛才發現的勁爆消息有些神志不清。「佩里今天給我們放採訪假,我覺得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你也是......我們明天再討論進度報告。」

「呃,OK,如果妳覺得這樣可以的話......」

女記者又複雜地看了純樸的鄉下大男孩幾眼,憂心忡忡地叮嚀。「克拉克,你可得當心點——不是說我有什麼恐同情節,只是......布魯斯.韋恩?那傢伙是個出了名的玩咖,他很可能不是認真的......」

克拉克立刻漲紅臉。「噢,這個......我、我和他不是那樣的關係,妳知道——」

露薏絲沒說什麼,只在離開前給了他一個同情的眼神。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克拉克關上門鎖好,轉身看到布魯斯好整以暇坐在沙發上,正端著克拉克用過的茶杯喝茶,某種微妙的怨氣與無奈一古腦湧上來,他大步走過去,故意弄出聲響。

「你該好好加強你的臨場反應。」在克拉克來得及說什麼之前,布魯斯先一步評論。

他的聲音又恢復到克拉克所認識的那副冷冰冰的調子,和方才那名渾身上下都散發甜膩魅力的花花公子簡直判若兩人。不知怎麼的,克拉克反倒覺得「那一個」布魯斯.韋恩讓他渾身不對勁,不由得慶幸不必再面對對方。

克拉克張了嘴又閉上,又張了嘴。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笨蛋。「這會造成很多麻煩。」

「啊。」布魯斯了然地頷首。「你討厭麻煩。」

「不該這麼說——」克拉克皺眉。

沙發上的男人站起來,擱下杯子,往克拉克的臥室走。他的姿態自然得好像走在自己地盤上的雄獅,就這樣把原主人給擱在一邊了。克拉克只好跟上去,看他用一種小心翼翼的呵護姿態抱起瑟琳娜的遺體,逕自出了房門,走回沙發那兒將她放下。

他的神情是那般肅穆,克拉克不由沉默。

「你打算怎麼辦?」

布魯斯沒馬上給他答案,他撿起剛才被自己隨手拋在地板角落的上衣穿回去,卻把腰帶留在原地。

他說:「我有些疑問要解答。」

「你打算回去?」

布魯斯點頭。

「但......那裡很危險。」克拉克說,見布魯斯無動於衷,他知道他是認真的。而還有一件事他也知道——他不會讓他一個人去冒險。

「露薏絲說昨晚那兒封鎖了。」他也轉身去拿他的外套,邊打開衣櫃,克拉克邊說:「他們一定開始準備撤離——如果要去,我們的動作就得快一點。」

他動作迅速地扯下襯衫,套上方便行動的T恤,克拉克的注意力全在換衣服上,沒注意到身後的人突然安靜下來。

「......不是我們。」

寂靜裡,那句耳語般的聲音在克拉克聽來還是很清晰,幾乎是他分心的同一時間,最後那道聲音在他腦海裡跟著驀然降臨的黑暗同時出現,接著霎然消失。

「只有我。」







他伸手接住哨兵倒下的身軀,那副軀體帶著沉重的暖意靠進他懷裡,有一瞬間,這具軀體帶來的重量壓在他心上,竟意外地讓布魯斯感覺安穩。

他伸手拂開男人額前的細髮,摘下他的眼鏡,鼻墊在他兩端鼻翼上方壓出了兩個小小的印子,布魯斯撫過它們,指尖順著顴骨直下,到他長出些許鬍碴的下巴,這張臉看起來有些敦厚老實,但眉眼確實是英俊的,而且透出一股力量,在無意識中,他的嘴唇放鬆且柔軟。

他伸手在上面摩挲,飽滿的唇肉在指尖底下的感覺非常好,布魯斯遲疑了一、兩秒,驀地傾身,用自己的嘴唇代替了手指,輕輕貼上那兩瓣溫暖的唇,哨兵的呼吸直接熨在他頰邊,很燙,但卻沒有他們另外交疊的那地方那麼暖。

這是一個又輕又迅速的吻。退開身體,布魯斯對著那張在昏迷中的臉喃喃自語。「希望這不是你的初吻,小鎮男孩。」

布魯斯起身,把克拉克從地上扛起來。這傢伙抱起來就和他看上去一樣重,他想起不久前他貼在哨兵背上時感覺到的堅實背肌和他寬闊的肩膀,一股欲求擊中布魯斯,牙齦湧起一股一股的痠疼,好像非得去咬些什麼似的,他不得不嚥下口腔裡過度分泌的唾液,然後不斷提醒自己別把懷裡的男人當成豐盛大餐看待......否則他該怎麼解釋突然絞在他胃裡的飢餓感?

他把哨兵扛回他的房間,將他安置在床上。

他的手最後一次碰觸克拉克的指尖,精神臂在那片因熟睡而暗下來的精神領域旁做最後一次依依不捨的巡游。

歌聲在裡頭迴盪得像是幽谷山洞裡的搖籃曲,不氣餒地伸出細小的金絲想要觸碰布魯斯精神臂。麻煩的地方在,他的精神對那些探訪歡欣雀躍,他自己的腦子極度渴望那些小小的絲線連接他們彼此,他只得逼抗拒著誘惑邊加固自己的精神護盾,克拉克的意識雖然不再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那麼具有衝擊力,但它溫柔的誘惑卻有增無減。

不是遲疑的時候了。布魯斯提醒自己。他還有不少事要做,而每一項都得他親自完成、不假手他人。

他離開臥室,回到客廳,抱起瑟琳娜,調整她在自己懷裡的位置,接著鑽出窗戶,離開這棟蝙蝠俠不該出現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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