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night

當他們踏上倫敦的土地上時已經是深夜，John疲倦得有些睜不開眼，差一點在計程車上打起盹來。

Sherlock的狀況就好他許多，偵探在五個多小時的飛機上飽飽地睡了一覺，現在精神正好，雖然他依然安靜，但John從他那明顯一臉「我在思考」的表情就知道他從不休息的大腦正像一如既往的活躍著。

而由於從軍時的糟糕經歷，John在任何交通工具上都很難好好休息。這讓他分神發呆了好一陣子才想起應該要把手機從航空模式調整回來，當他看到上面顯示的日期與時間的時候，不由得小小驚呼一聲。

Sherlock不動聲色地瞥向他。

「我們錯過了聖誕節。」John說：「還有元旦，今天已經是一月二日的凌晨了。」他說著把手機亮給Sherlock看。

而大偵探只是撇撇唇。「就算是元旦也一樣是二十四小時。」

John嘆氣挑眉，「那是新一年的開始，這層意義讓它和別的日子不一樣，這就是節慶的意義，Sherlock。」






「商人的炒作因素還佔多一點。」捲髮男人哼道，接著閉緊嘴沈默，擺明了他不想被打擾。

John也不打算理他，他低頭看著手機上瘋狂跳出來的簡訊與郵件，一封封翻看著，大多是來自朋友的祝福與問候，他原先打算一一回覆，無奈量太多，用手機回覆可是個大工程，他才放棄這想法，決定等回到家再用電腦處理這檔子事。

但看著看著，John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該不會是為了躲Mycroft和聖誕節才選在前夕接這個得出國的案子吧？」他狐疑地說。

偵探沒有回應，John瞇起了眼睛，像教訓不乖孩子的警告那樣拉長了聲音。「Sherlock？」

「幹麼？！」Sherlock．我只有七歲．Holmes暴躁地喊，卻始終迴避醫生的注視。

看這樣子John不用猜也知道答案。他無可奈何地嘆息，想著自己是否太縱容這個大孩子。

最後仍舊妥協地在他的手臂上輕拍，「算了，聖誕快樂，Sherlock。」

不過他的妥協還是只換來偵探先生的一記冷哼。

John選擇無視。







他們回到221B的時候試圖安靜，不驚動Mrs. Henderson而上樓。

但進到起居室的時候他們仍在餐桌上發現一些冷盤、兩人份的聖誕布丁和一些烤雞，食物看起來挺新鮮的，John猜測這部是從聖誕節當晚留到現在的菜餚，而旁邊放著的卡片上，有他們親切女房東圓潤的字跡。

Merry Christmas，小夥子們——它這樣寫著。

John微笑起來，扯開嗓子朝Sherlock的房間裡喊一聲，「你想吃點東西再睡嗎？」

一進屋就丟下行李衝進房間裡換衣服的Sherlock這時慢吞吞地晃出來，脫下了他那些西裝襯衫的偵探好像脫去了他那些惺惺作態的外殼，把懶惰和任性、邋遢隨著他的藍色睡袍穿回身上，抓亂一頭本就夠亂的捲髮，嘴裡咕噥著走近John身邊。

「有什麼？」他問。

「一些拼盤，還有烤雞。」John邊說邊盛了點烤雞到盤子裡放進微波爐裡熱，接著預熱烤箱，準備加熱布丁。

「布丁就好。」Sherlock說，打著呵欠又晃回客廳裡。「還有牛奶，John。」他提高聲音叫道。

「你得吃點其他東西才准吃布丁，Sherlock！」醫生用同樣的音量回敬。

「絕不。」Sherlock說，聲音卻只有他自己聽得見。

偵探在他自己的沙發椅上坐下，縮起一雙長腿在胸前，抓來旁邊的報紙翻看。

那些都是他離開前就看過的報紙，沒什麼有趣的，但他還是一頁頁翻著，假裝自己沒有在注意廚房的動靜。

那些鍋碗瓢盆敲打的聲音與John的碎唸和咒罵一起傳進他耳朵裡。

熟悉的空氣、熟悉的地毯、熟悉的沙發、熟悉的睡袍還有那些熱牛奶的甜味......Sherlock深深地嘆了口氣。

過沒多久，廚房的聲音停了，接著是John踩著他的拖鞋接近的聲音。

醫生一把抓下偵探立起來遮住臉的報紙，把一盤烤雞和一些生火腿、醃鮭魚，以及一杯熱牛奶遞到他面前。「吃，Sherlock，好孩子才能有聖誕禮物。」

偵探嘟囔兩句，不情願的接過食物，用泄憤的氣勢嘶咬雞肉，嘴裡邊嚼著還邊抗議著什麼。

也在享用宵夜的醫生翻了個白眼，「把你嘴裡的東西嚥下去再說話，小男孩。」

「今天又不是聖誕節。」Sherlock這次口吻清晰地說。

John給了他一個莫測高深的微笑，「喔，那代表你不要你的聖誕禮物嘍？」

Sherlock狐疑地瞄著他，直到John帶著神祕的笑意把他的那份食物吃完、餐盤收到流理台后，才跑上二樓，過沒多久回來時手裡拿著一個小包裹，藍色的包裝上打了金紅色的緞帶。

Sherlock頓時覺得喉嚨有些乾澀。他沒想到John給他買了禮物——他也沒發現、沒注意到......

「我就猜你不會在意。」John聳聳肩說，把禮物遞給一臉意外得大偵探，「雖然遲了，但還是聖誕快樂，Sherlock。」

捲髮男人一臉緊繃——多半是緊張與不知所措——地接過，手指僵硬地拆開包裝。

那是一本筆記本——Moleskine，他常用的那牌子，那是一本今年的年誌，厚實趁手。他一再撫摸它的皮革封面。

這回輪到John緊張了，「呃......我想你會需要這個，它雖然厚了點......」

「它很好。」Sherlock打斷了醫生的喃喃碎語，抬頭迅速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去注視他的聖誕禮物，「這很好......謝謝你，John。」

John垂下肩膀微笑，「......不客氣。」他輕鬆地說。

「但我沒有準備禮物給你。」Sherlock聽起來有些喪氣。

John看著他一會，輕輕開口，語氣柔軟，「你不需要特別準備，Sherlock，你已經給了。」

偵探不明所以地抬眼看他，「什麼？」

醫生一臉「老天啊這傢伙真的不知道」的模樣，見Sherlock因沒有得到問題的解答而開始臉色僵硬，他才低笑兩聲。

「這個。」醫生說，湊上前去吻了吻偵探還帶著烤雞氣味的嘴唇。

那是很輕柔的一個碰觸，乾燥，但柔軟，混砸了兩人的氣息。

「我收到你的禮物了，Sherlock。」John說。笑得一臉詭計得逞。

Sherlock一開始有些驚愕，但在John退開得時候，那雙天青石色的眼睛明顯暗沉了一些。

「喔。」他故意放低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單音來，「所以這樣就夠了嗎？」

那聲音裡明顯的暗示令John嗓子一緊，他舔舔唇，「那得看送禮的人還有沒有其他要給的。你有嗎？Sherlock？」

偵探因此發出一連串低柔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