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探局1】CH7消失的魔影

2012/05/21 § 0



艾瑞克和蓋文一大早踏進辦公室,就看到他們的女上司正蹺著長腿坐在桌上翻看一份文件,而貝斯特窩在不遠處的桌子上,舔著一杯牛奶。

「你們錯了。」見他們進來,布蘭琪掃了他們一眼,淡淡地遞過文件。「她的驗血報告出來了,那女人跟魔法沒有半點關係。」

聽到這消息,兩人不知該為不用再審訊那女人慶幸,還是為失去線索而沮喪。

昨晚的簡單質詢除了給他們上了一堂粗口課之外──就算習慣泡吧的艾瑞克都沒辦法想像一個女人嘴裡能吐出那麼豐富的詞彙──幾乎沒有半點收獲。

對方男友尼可拉斯‧道尼很快請來律師交涉、帶走了琳賽‧泰勒。他們不能不放人,反正也得等最終驗血結果出來,只要證明女服務生和魔法有關連,那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但顯然幸運之神不站在他們這邊。

「我不懂,我們找到她、怪物找到我們,我以為這之間一定有些關連。」艾瑞克煩躁地說。

他和蓋文一起翻看著那份報告,是琳賽‧泰勒的驗血結果和昨天愛西婭採回來的咒跡分析。上面的內容照例有看沒有懂,所以他們翻了一下就放棄,看著兩位前輩等待解釋。

「你沒考慮過也許不是『你們找到她』?」貝斯特抬頭說。

「這是什麼意思?」蓋文問,想了想,狐疑道:「你是說……那些怪物是衝著我們來的?」

貝斯特點點頭,半帶指責地又瞪了布蘭琪一眼,她看到他的視線,但毫不理會的偏開頭。

貝斯特繼續說:「你們在酒吧詢問是否有人認識被害人,又穿著魔探局的制服,誰看了都知道你們在調查那起案子。」

艾瑞克詫異道:「因為我們在查案,他就想殺人滅口?你是這樣認為的?這也太偏激了!」

「他是殺了兩個女人只為了滿足自己慾望的傢伙,我不覺得再殺幾個人對凶手而言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貝斯特客觀地指出。

蓋文從貓的口氣中聽出弦外之音。「你們已經知道對方的目的了嗎?」

「魔怪分身的出現讓事情明朗不少。」貓不無得意地說,尾巴悠哉地晃著。

「你們聽說過神燈精靈嗎?」貝斯特問。

「阿拉丁那個?知道。」他們點頭。

「你們人類的想像力和把事物無害化的能力總是那麼有趣。」貓語氣輕柔地感嘆。「如果那是你們能理解的近似比喻,那麼就當作是吧。」

「魔怪是一種力量強大的生物,他們的形體是無定型的煙霧狀,通常能自由變化,所以,是的,小到可以收進油燈裡、也可以大到覆蓋一座小島,當然分出一部份身體獨立行動也可以辦得到。」

「所以阿拉丁的神燈精靈是真的有?」蓋文問。

「當然。拜人類的童話故事之賜,他大概是最有名的魔怪了。」貝斯特說完,尾巴在布蘭琪腿上拍了一下,因為她開始無聊地翻白眼。

「魔怪有一種特性,他們需要一個約定才能運用他們的力量,所以他們一直在為他人服務。」

「這聽起來的確很童話。」

貝斯特對艾瑞克的發言露出同情的笑容,「那是因為人類讓它看起來很童話,但是契約本來就是包含著雙方慾望的東西,你以為你可以利用魔怪做些什麼,但其實魔怪也打算利用你做些什麼。他們沒這麼蠢,而且也不是為服務而生的種族。」

「你知道阿拉丁後來的下場是什麼嗎?他被魔怪困在身體裡,看著自己的肉體不斷老朽腐敗,而意識永遠和魔怪在一起。」貓輕柔地說:「卡通可不會拍到這一幕,不是嗎?」

艾瑞克和蓋文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但他們還是不太明白關連性。

「但你說這些的用意何在?」蓋文問。

「我們認為對方很有可能是位魔法師,魔怪的契約通常沒有魔鬼那麼不合理,魔法師們很喜歡和他們立下契約換取服務。」

「很好,所以我們要找的是一個瘋狂魔法師。」艾瑞克酸溜溜地說:「而且他搞不好還有一打無敵的怪物隨從,太美妙了。」

「喔,我不會說他無敵。」貝斯特語氣輕鬆道:「布蘭琪就打敗過好幾個。我想妳上次在命案現場說妳聞過的魔法鹼味道八成就是那個魔怪留下的。」他看向布蘭琪說。

「魔法師才不會混在人類的酒吧裡。」布蘭琪說,乾澀的聲音聽起來像在鬧彆扭。

「我們說的是在尋找祭品的魔法師,親愛的。」貝斯特說。

布蘭琪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他們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在旁邊看著這一人一貓的詭異互動,蓋文和艾瑞克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約而同地想到同一件事。

這時,辦公室裡的電話響起。

艾瑞克順手接起,「魔探局,羅瑞爾警官。」

他原本輕鬆的臉色在對方那邊說話之後漸漸凝重起來,這氣氛也感染了其他人,讓他們靜靜地等他說完、掛斷電話。

「又有一具屍體。」艾瑞克嚴肅地說:「是琳賽‧泰勒。地址是泰寧頓西街十號。」

「……看來你們並沒有找錯人,只不過找到的是被害者。」布蘭琪說著跳下桌子,「不管那個魔法師的目的是什麼,我想他應該開始著急了。」

「如果他會因此犯錯留下線索更好,我去準備現場用的東西馬上過去。」說完,貝斯特跳下桌子,小跑離開。

「我去開車。」蓋文說,撈起外套穿上。

艾瑞克正想跟上,卻被布蘭琪喊住。

「艾瑞克。」

兩個男人全都愣住,詫異地看著她。

布蘭琪有些不自在的低斥,「幹麼?!」

我以為妳根本不記得我們的名字……想了想,艾瑞克最後還是沒把話說出口,扯出一個敷衍的笑容,「沒什麼,要幹什麼?長官?」

他這一聲長官也讓布蘭琪皺起眉,「那真怪……」她小聲自言自語,看金髮男人仍立在原地,不解地等她說話,才匆匆拿來一張便條寫下一個號碼遞給他。

「你打電話要那個藥草師來這裡會合,帶好設備之後一起過去。」她說。

「明白。」艾瑞克點頭,接下紙條開始撥電話。

而蓋文看著布蘭琪,「所以……我們要走了嗎,長官?」他朝她揮揮手上的警車鑰匙,意外地看到布蘭琪明顯遲疑的模樣。

「……我自己騎車去。」她迅速地說,繞過大塊頭警官身邊,大步踏出辦公室。

蓋文奇怪地聳肩,和搭擋交換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這個案發現場和之前的兩個不太一樣──對布蘭琪而言。她一進門就聞到了濃厚的魔法鹼氣味。

這很不尋常,魔法鹼是一種內在的物質,除非流血,否則很少狀況會留下這麼濃郁的氣味。

貝斯特先他們一步趕到,現在已經在指揮助手拍照存證,貓在他們進來的時候抬頭看了看,從他的眼神,布蘭琪就知道他也聞出不對勁。

「屍體狀況和前兩具一樣。」貝斯特說:「死因是SDC,儀式性傷口是死後造成的,心臟依然失蹤。」

蓋文走進來,他已經跟現場警員談過。「樓下的房客說她上夜班,早上回來就聽到樓上房間裡的搖滾音樂一直開著,吵得受不了才上來敲門,想要她把音樂關掉,沒想到門沒關,進來之後就發現她死在地上。這裡的房租便宜,隔音效果不怎麼樣,照她昨晚從警局回來的時間到被人發現的九點,我們可以縮小死亡時間。」

「她死不到八小時。」貓說:「我推測應該是凌晨一點到三點間死的。」

蓋文在房間裡謹慎地繞了一圈,「門是開著的,很可能是凶手離開後忘記,看來他有些緊張,沒有掙扎打鬥的跡象,現場和前兩件命案狀況一樣。」

「只除了這裡的魔法鹼氣味濃得嗆死人。」布蘭琪補充,「那的確是那些魔怪的氣息,和我昨晚聞到的一樣──叫艾瑞克順便帶魔力震盪儀過來,這次凶手可能留下了線索。」

「但我什麼也沒聞到。」蓋文說,但他還是打了電話。

布蘭琪幾乎就要為他的無知而嘆氣,可是她想起昨晚貝斯特對她的那些尖銳指責,她收回了這聲嘆息,不過她並沒有感覺多好受。

「那是因為你沒有那種鼻子,蓋文。」貝斯特說:「獸人的五感對魔法元素相當靈敏,布蘭琪的經驗能讓她分辨許多種族魔法鹼的特殊氣味。」他說著朝她看來。

布蘭琪這會可忍不住翻白眼的衝動了。謝謝你喔──她想──說這麼多無用的解釋。

「所以妳是個獸人?」蓋文說這話的語氣像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你早就知道了。」布蘭琪暴躁地說,她不覺得這有什麼需要拿來特別討論,她在蓋文說出「就像狼人那樣……」的話時用力瞪他,逼他吞掉下半句她覺得肯定會惹毛自己的話。

「我能知道是哪種動物嗎?」蓋文換了個問題,「昨天晚上那就是妳變成獸型的樣子嗎?」

對這些討論她種族的問題布蘭琪向來沒什麼耐心,「知道就會知道。」她說,然後轉身走出已經沒什麼好看的案發現場。

出來呼吸新鮮空氣──雖然在人類城市裡的空氣永遠算不上真的新鮮,它們總是被一堆機器先使用過之後再輪到真正需要它們的生物──不管怎麼樣,還是令布蘭琪感到放鬆一些。

被魔法鹼氣息充斥的空間總令她全身緊繃,她體內的變形分子會緊張兮兮地四處流竄,隨時準備出擊。這些在戰場上養成的直覺反應不只一次救過她的命,不過在平凡普通的地方,這就會令人難受。

蓋文跟在她身後出來,「我們勘查完現場了嗎?」大塊頭男人問。

問東問西、問東問西,布蘭琪真討厭這樣,她討厭做什麼事都得告訴另一個人、討厭不能想去哪就去哪,但……

噢,算了。她垮下肩膀決定妥協,不過為了彌補自己的心情,她把語調刻意壓冷,「我要在附近繞一圈,如果對方留下那麼明顯的氣味,我就能找到他。」

蓋文點點頭,沒有再說話,但他亦步亦趨地跟在布蘭琪身後。

只要不是一個人待著,布蘭琪都會下意識地注意所有人的動靜,改不掉的壞習慣。就像現在,她仔細地嗅聞著每一處空氣、辨認成份的同時她還得花百分之五的注意力給走在她身後一步距離的男人。

她知道他受過專業的搏鬥訓練,而且熟知自我防禦的技巧,這從蓋文走路的步伐就能看得出來,他現在小心翼翼、全身緊繃,戒備著四周的任何動靜,雖然在布蘭琪看來技巧拙劣無比,不過他比前幾天要來得有危機意識多了。

昨晚那場意外和今早的談話顯然終於讓他們意識到從事魔法安全行業有多危險。

布蘭琪這才釋懷了些,她向來討厭看輕一切的傢伙。

──妳只是在鬧彆扭,妳漫不經心、無所謂、忽視他們只因為他們把一切看得很簡單,因為他們不了解這些,而妳已決定終生為這些付出,我可以理解,但他們也在學習,只是妳選擇不去看見他們的改變,卻用幼稚的方法表達妳的不滿。

貝斯特昨晚對她說過最嚴厲的話莫過這一句。

──這一點也不專業,布蘭琪,妳在讓妳自己蒙羞。

不,她不會這麼做。她的尊嚴就是她自己。

那隻貓靈總是自以為是地看穿一切,她痛恨這樣,卻無可奈何。

她腦袋裡邊轉著這些思緒,邊把公寓周圍繞了兩圈,但一無所獲。

她停了下來,蓋文也站在她身後。

「有任何發現嗎?」他問。

布蘭琪盯著他,腦子裡轉著剛才想的一切。大塊頭男人顯然有些侷促,他皺起眉頭表示他的疑惑。

「沒有。」布蘭琪突然說:「沒有聞到一點氣味,味道只留在公寓裡,這不尋常。」

男人眉頭又皺緊了一些,他想了幾秒,遲疑地問:「我想那種氣味應該不是收放自如的?」

噢,拜託。布蘭琪壓下心底的不耐煩,然後想想該怎麼解釋。「那就像血,沒放出來你聞不到,但傷口流血之後得一段時間才能癒合,而氣味至少會停留好幾天。」

「若是這樣,這狀況聽起來像是放出那氣味讓妳聞到的東西,從那個房間裡平空消失了。」蓋文說。

布蘭琪的思緒一頓,那句話立刻成為她思考的中心點。

「──平空消失。」她輕聲重複。

蓋文用不解的眼神看她。

「魔怪……魔具,他媽的我早該想到這一點!」布蘭琪突然轉身,健步如飛地往她的機車走,從口袋中掏出電話撥打。

「立刻幫我接賽爾拉。」她對總局的總機命令道。

 

 

 

「我到現場了……好,這裡搞定就回去。」掛掉給蓋文的電話,艾瑞克對坐在旁邊的女人說:「現場人員已經回去了,他們似乎發現了什麼。」

「我希望這件事真的能儘快解決。」女藥草師衷心道。

艾瑞克和愛西婭從車上下來,他提著一箱儀器,還有愛西婭需要用到的採咒紙。

成為命案現場的公寓四周仍用黃色警戒帶圍住,負責這裡的巡警告訴他們先前來採證的現場人員已經離開了,並詢問他們需不需要幫助。

「我們可以應付。」艾瑞克禮貌地說。

那位黑人警官點點頭就離開了。

「我本來以為這是個安全的城市。」看著那棟公寓,愛西婭嘆了口氣。「我才剛想搬過來的。」

「它是的。」艾瑞克說,他加重的語氣像是一個誓言。「我們會解決這些事情,它會恢復到平常的安全。」

愛西婭看他一眼,不置可否地聳肩,提著箱子拾級而上。

艾瑞克跟在她身後,每走一步就覺得腳步沉重一些。血腥味在這裡很濃厚,他覺得這裡的感覺似乎和前兩處案發現場不太一樣。

「妳覺不覺得有些奇怪?」

愛西婭回頭問:「哪裡奇怪?」

「……算了,別在意。」艾瑞克搖搖頭。他不該這麼問對方,她甚至沒有在第一時間看過前兩個現場。也許他只是需要一個可以解釋這些的人而已。

之前那兩個現場讓他有股詭異的乾淨感覺,就像在這空間裡的一切都被什麼東西吞噬消失,包含任何存在在這裡的證據。可是這個案發現場的氣氛讓他覺得有些失控,不管是什麼在這裡肆虐過,好像它太過激動而沒有把自己的痕跡抹乾淨一樣。

艾瑞克腦袋裡轉著這些思緒,而好笑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這些想法是打哪來的。

他提著工具箱跟在提著裙襬的藥草師背後往樓上走,來到那個房間,看見案發現場,更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愛西婭立刻摀住鼻子,艾瑞克雖然除了皺眉之外沒有更多反應,不過他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這個城市原本是很安全的,沒有這些突然從地底裡冒出來的怪誕生物,也沒有莫名其妙的謀殺案。雖然搶劫、情殺、仇殺、自殺等等事件每天都在發生,不過那些是人類對待人類的悲劇。

魔法造成的傷害更令憤怒難以平息。因為它們傷害人類的方式就像人類只是草芥。

「你還好嗎?」愛西婭突然問。

艾瑞克這才發現自己就這麼站在門口發呆。

「噢。」他有些心虛的用笑容掩飾。「我很好,沒事。」說著大步走進房間,環顧四周,然後打開帶來的箱子,取出儀器。

愛西婭站在那裡看他動作,狐疑地瞇起眼,「你確定你會用?」

「我學過。」艾瑞克說,不過他從箱子裡拿出說明書看的樣子令這句話的可信度大打折扣,愛西婭的眼神更加不信任了。

「你確定不需要找人來幫忙?」她問。

「噢,拜託──這不過是個儀器,而且它還有說明書。」艾瑞克堅持道:「沒問題,妳忙妳的。」

「好吧。」愛西婭聳聳肩,轉頭開始她的工作。

艾瑞克看著她熟練的展開採咒紙,陷入感應狀態,紙上漸漸浮現殘留的咒式,對這場景看呆了似地睜大眼。

注意到他的視線,愛西婭抬起頭,「很好奇?」

「……是啊。」艾瑞克有些不自在地承認,「那是什麼?」

「這就是咒跡。」愛西婭說道。她把那張採咒紙攤開,指著上面線條完整的圖形。「魔法效果是由魔力分子的運作方式改變造成的,有魔法的地方,分子運作的軌跡會和自然造成的軌跡不一樣,看這個就能分辨出在這裡有哪些魔法被運用過。」

「這……可真神奇。」艾瑞克說:「我一直以為魔法是更神祕的東西。」

「噢,以前是的。」愛西婭偏偏頭,「但越多人開始研究,它們的面貌就更清楚,就和數學、科學沒兩樣,以前人還認為哥白尼是異端呢。」

「妳說得像魔法就是個學科。」

「它是啊。」愛西婭理所當然地看著他,「你不這麼認為嗎?」

這個問題令艾瑞克一窒,他很難回答這個問題。「我不知道。」他最後只這麼說。

愛西婭對他挑眉,她顯然發現他聲音裡更多的遲疑。

「你對魔法似乎有某種……情緒。」她謹慎地斟酌著用詞。

他深吸口氣,試圖露出笑容,但有些勉強,所以還是收了起來。「只是我在過去三十幾年裡從沒碰過這些,我覺得我有些……適應不良。」

他為自己下了個結論,不過愛西婭好像依然對此存疑。

「但你竟然當了魔探局的探員?」

「啊,那只是個意外。」艾瑞克嘆道,不想讓他們的話題圍著自己轉,他改問起對方,「那妳呢?妳為什麼會想學魔法。」

愛西婭溫柔地笑起來,「藥草學可不算是魔法──但我知道你的意思。」她在艾瑞克開口想辯解的時候接著說:「事實上,這一直都不是我們的選擇。」

艾瑞克露出不解的表情。

「對我們而言──我指的是自然魔法擁有者──力量與生俱來,不管是大是小,一出生它們就跟著你,一出生我們就註定和普通人不同。」她輕柔地說道:「如果你天生有一頭金髮,你可以把它染黑,現在甚至可以染成任何你喜歡的顏色,但魔法能力可不是你能說不要就不要的,所以我們的選擇裡從來就不會出現這個選項。」

愛西婭說完有些隨性地聳肩,彷彿對她所說的事情,她自己也感覺無奈。

艾瑞克不確定這是不是他的錯覺,因為在他所認識的魔法關係者裡──雖然目前為止只有布蘭琪和貝斯特──他們都覺得不知道魔法的人類才怪異,不過愛西婭比他們都更接近人類……噢!拜託,她就是個人類!

……應該是吧?

「但妳還是人類吧?」他在意識到這個問題有多傻之前就問出了口,艾瑞克那瞬間只想把自己的舌頭吞下去。

幸虧愛西婭在錯愕一秒後還只是微笑,「拜託,這有疑問嗎?我當然是!我又不是魔法生物,我只是有自然魔法的遺傳而已。」

那個詞彙的第二次出現終於吸引了艾瑞克的注意力。

「自然魔法?」

「嗯哼?」愛西婭這時候已經回去繼續她的工作,只是隨便回應一聲。

「那是什麼意思?」艾瑞克問:「……他們好像說過蓋文也有?」

「蓋文?你的拍檔?」愛西婭停下動作,回頭問:「他也有自然魔法?」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自然的尖銳,和她慣常說話的輕柔語調不同。

「……我是這樣聽說的。」艾瑞克遲疑道:「但……妳知道,我對這些其實不是很清楚……」。西還是收了起來,言們呈現出不同的效果,

「自然魔法通常是指由血緣遺傳的特殊能力。」愛西婭解釋,「陰陽眼­、心電感應、念力等等……還有某些自然力場都屬於自然魔法,不過它種類太多,而且在有強有弱,其實不那麼容易分辨。」

想了想,她又問:「你搭擋家裡有人有類似的能力嗎?我是說……他祖先是不是有靈媒還是我們說幸運腳的那種人?」

艾瑞克其實不太想談論這個話題,他總覺得在蓋文不在的時候和別人討論他的家族不是那麼妥當。

「我不清楚。」他很快轉過身去繼續研究那台儀器,試圖停止談話,「其實這也不是那麼重要。」

「也是。」愛西婭笑笑,轉頭繼續在房間各處進行採樣工作。

可是安靜持續不到幾分鐘,正在試圖調整儀器的男人就發出苦惱的呻吟。

「你確定不要找人幫忙?」女藥草師又忍不住問。

但男人嘛,要他們承認在機械上的弱點,有時就像要他們承認自己的尺寸不堪一提一樣。

「不,我確定我可以處理這個……」艾瑞克堅持,「這並不難……上面說把這個開關打開……」

他依照說明書扳開一個接頭,然後按下旁邊的按鈕——

「喔!我的天!」愛西婭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阻隔那突然劇烈作響的嗡鳴聲。

「那是怎麼回事?!」她大叫。

「——我不知道!」艾瑞克也捂著耳朵,瞪著那部開始瘋狂大叫的儀器,像它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快點關掉那東西!」愛西婭氣急敗壞的吼,衝過房間來到男人身邊,「你不是有說明書嗎?」

「我正在看了!」她突然的粗魯嚇住了艾瑞克,在她憤怒的瞪視下開始翻找說明書,但他照指示按下緊急停止按鈕卻依然沒用,警告的蜂鳴聲仍然大聲作響。

「喔!拜託!」愛西婭一把推開手忙腳亂的男人,用力按著開關仍沒用後,她直接扯開電源蓋,拔出電池。

聲音終於停止。

兩人都大口喘著氣,看起來外表溫和的藥草師如今正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盯著驚愕的警探,「我早就叫你找人來幫忙了!」

「呃……我很抱歉?」艾瑞克結結巴巴地道歉,突然覺得自己看到了幻覺。

愛西婭毫無形象地翻了個白眼。

「好吧,如果你搞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我覺得你最好還是打通電話給布蘭琪,告訴她你根本不會用這該死的儀器。」她強硬地說。

雖然知道自己沒什麼立場反駁,不過艾瑞克還是想為自己辯解。「我覺得我只是弄錯了一個按鈕,之前來的技術員說這部儀器有兩種模式,也許我是開成了偵測模式……」

他的聲音突然降了下去。他和愛西婭都聽見了那個打斷他們談話的聲音。

是人的腳步聲。

「是巡警嗎?」愛西婭問。這裡是案發現場,非關係者禁止進入。

「我不知道,但他上來幹什麼?」

「也許是聽到你剛才鬧出來的動靜。」愛西婭聳肩道。

艾瑞克有些窘的刻意忽略她的諷刺,「我去看看。」

但其實不需要多此一舉,因為對方已經出現在門口。

只是來人和他們想的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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